男德男德歪瑞古德

玛丽苏雄竞修罗场爱好者

【乔治×你】当他没有选择你

*写个经典烂梗,OOC算我的

♛全文1.6w字,一发完,感谢阅读



00

Ever has it been that love knows not its own depth until the hour of separation.

除非临到了别离的时候,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深浅。



01


当赫敏来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很不好。

她端详了一会儿你憔悴的脸色,犹豫道,“你还好吗?”

你起身为她倒水招待她,“我没事……只是最近参加的葬礼太多了,我……好吧,我不太好。”


“那你……那你知道乔治在和安吉丽娜约会吗?”


“什么?”你的手微微一抖,水从茶杯里溢了出来,你连忙清理桌面。

“我以为你知道。”赫敏握住了你的手。


你茫然地眨眨眼,“可是我们没有分手也没有吵架……”



02


你和乔治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失去双胞胎哥哥的乔治失魂落魄,而你也

没有安慰他的力气。战争带来的后遗症,并不仅仅表现在躯体上。

你们各自疗伤,你以为你们或许还需要很多时间才能恢复。


但却被告知乔治已经走出来了。

快得诡异地,从弗雷德的死亡阴云中走出来了。并且已经决定要开始新恋情了?

你对此难以置信,决定亲眼去见一见他。


这就是为什么,你此刻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一对正在约会的男女的原因。


你看到他故弄玄虚地用一只手吸引她的注意力,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背后捧出一束花,她惊喜地抱住那束花,他又说了什么,她脸上便泛起红晕。


你看到他自然地帮她提着包,那款镶着白色小珍珠的手提包被他的小拇指轻轻勾着,摇摇晃晃间眼看着要掉下去,他的手腕灵活地向上翻飞,那个包像是毫无重量的手帕被提溜着转了一圈,又乖乖挂住了。她嗔笑着打了他一拳。


你看到他们从街头逛到巷尾,他像是有说不完的笑话,有挥洒不完的热情。他们去逛了唱片店,出来后转身进了魔法用品店,最后提着几个袋子进了破釜酒吧,带着微醺的酒意说笑着出来,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今天天气很好,天上没有一丝云,只有和风荡漾着恋爱中的男女。旁边走过的巫师们也心情轻快,他们谈论着战争的胜利,谈论着《预言家日报》的新闻,又或者谈论着各自的新生活。

你深吸一口气,发现这竟不是梦,你仍然站在这个荒谬的人世间,在怪诞和扭曲的故事中挣扎,半点儿喘息的余地都容不得你。


太阳晒得你有点头晕,你甚至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误食了嚏根草。

你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发现了你。他的笑容收起了一刹那,但很快如常。他这天穿着一件衬衫,扣子不规矩地堪堪扣上了,但领口敞开着,最下面的扣子也没扣好,胡乱地塞进卡其色裤子中。瞧上去颇有几分浪荡子的意味。没有几个女孩可以不心动。


他就那样坦然地走过来,语气熟稔又亲近,还有几分调侃,“你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是来偷看我和安吉丽娜约会的吧?”


他的神态,他站立的姿态,他说话的语调。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令你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你几乎想立刻夺路而逃。


你不知道此刻应该怎么称呼他。

乔治?

还是……弗雷德?


你眼眶发酸地看着他,干巴巴地说,“所以我们现在分手了是吗?”

他的脸色微变,似乎为你提分手这件事而有些生气:“我是弗雷德。和安吉丽娜在一起的人是弗雷德,乔治没有和你分手。”


你在听到“和安吉丽娜在一起的人是弗雷德”的时候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你觉得太好笑了,所以眼泪都笑出来了。

“恶作剧结束了,乔治。”


你想你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才让他在卸下那张名为“弗雷德”的面具后,露出如此苍白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时间真残忍,和你人生大部分时刻都厮混在一起的少年,在你一个错眼的功夫,他碎掉了。


你什么也不想说,你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你转身就要走,却被他察觉什么似的拽住了手臂。

“你不留下来参加婚礼吗?‘弗雷德’马上就会向安吉丽娜求婚。快的话,婚礼就在愚人节那天怎么样?”


“是个好日子。但还是不了。”你拂开他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他现在不像弗雷德,也不像乔治,而是一个你完完全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好像失去乔治了,这并不是说他被谁夺走了。

而是他正在亲手杀死自己。



03


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几个混蛋呢?


那时一无所知的你和其他两个一年级新生坐在小船上,小船晃晃悠悠行驶在一片并不那么平静的湖面上。

对面的双胞胎兄弟一起趴在小船边缘,手里还拿着一根线,一直垂到漆黑的湖面底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你还是没忍住该死的好奇心,凑过去问他们。

其中一个打量了你一眼,兴致勃勃地解答:“我们在看是不是能钓上来什么,听说这底下有个大家伙!”


“什么大家伙?”你也来了兴致,“总不能是马头鱼尾海怪吧?不过它们生活在地中海。咱们这儿的话,马型水怪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不甘心地又上下涮了涮他们的诱饵,见实在没有任何动静,终于撒开了手,也凑过来和你们讨论起来,“噢,如果真的有马型水怪来的话,咱俩就跳下去驯服它怎么样?嘿!你们说,这会不会就是咱们的分院测试?”


你惊奇地一拍手,“我认为你的想法可能性非常大!你们想,他们把考试内容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完善,什么也不肯透露,会不会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以此来考验我们的反应能力?”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水怪现在也还没出现。”最开始和你说话的那一个挠了挠头,“也许,是在等一个诱饵?”

他们两个心有灵犀地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你。


你的目光漂移开:“噢!快看!我们到码头了!哈哈!”

你看到码头时的样子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啧!”

……你敢打赌,你绝对听见这两个小坏蛋失望且大声地叹了口气。


“拜托别把没能整到我的失望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吗?”你翻了个白眼,“底下要真是马型水怪,跳下去骑到它们背上才是自寻死路呢!”

“那是你的话怎么做?有什么驯服方法吗?”走在你左边那个红毛脑袋先开口。


说到这个就是你的知识领域了,“只要用放置咒把马笼头套到它们身上就好了!”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嘛。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左边的那个介绍自己,“我是弗雷德·韦斯莱。”


“我是乔治。”乔治伸出手和你握着上下晃了晃,弗雷德见状也拉住了你另一只手以示友好地大力晃了晃。

彼时你们正一路穿过城堡的通道进了明亮的礼堂,你们都扭过头来被施了魔法的、星光点缀的天花板吸引了,连手还牵在一起都忘记了。



04


你们一年级的小巫师站在一起等着叫人上去分院的时候你总算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们。

果不其然,听到你的姓氏后,他们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没能掩饰住的同情和遗憾,“噢……你的父母,他们还挺有名的……我们很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平静地说,“我并不避讳提起他们。对于我来说,如果有人还愿意和我聊起他们的故事,才会令我感觉他们有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见证。而不是讳莫如深、谈及色变,好像他们是什么提不得的人似的。”


你的父母的故事确实一度广为人知。你的母亲是个斯莱特林,而你的父亲是个格兰芬多,他们在周围人或惊奇或鄙夷的目光中打破学院偏见走到了一起。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你的母亲是少数背离家族没有加入到伏地魔阵营的斯莱特林之一。令人遗憾的是,你的父亲也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


战争结束后,你的母亲就带着你离开了英国,你们居无定所,有时在某片热带森林里,有时在一望无际的神秘海域中,有时在人们视作神话的古迹遗址中。


据说你父亲当初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冒险家。他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梦想,在他去世后,你的母亲替他实现了。她将你们的经历写成一本本游记,无数人津津乐道着这些故事,当然,也有不少人质疑其中真假。

直到她在试图驯服客迈拉兽时意外从空中坠落。你失去了她,而且那时候她已经把你送回了英国,你甚至不在她身边。


《巫师周刊》为此特地发了一篇文章占据了整个头版,来哀悼这位年轻的传奇冒险家,同时也歌颂她和爱人之间矢志不渝的爱情。



“我们的妈妈看到那篇文章的时候都被感动哭了。”弗雷德耸了耸肩,“这件事令我们印象深刻。她还说,他们不应该这样挖掘巫师的私事,这对还存活于世的你来说,简直是在揭你的伤疤。”

乔治接话道,“不过我和弗雷德一致认为你的妈妈她酷极了!那篇文章写得真不错,一定是很了解你的父母的人写的。”


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谢谢,那其实是我写的。”

你迎着他们有点诧异的视线解释自己的想法:“你们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吗?人会经历两次死亡,一次是肉体的死去,另一次是生平之事湮灭消亡,被所有人忘记。而我希望他们被人记得,还会有人提起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灵魂就仍未死去。”


弗雷德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你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这种获得‘永生’的方法真不错。我要是有一天死了,可以请你为我写一本回忆录吗?把我的恶作剧事业都写下来怎么样?人们会读着你的文字一起怀念伟大的恶作剧之王——弗雷德·韦斯莱!我还想在书里留下我的最后一个恶作剧!比如一打开书,就放出一朵烟花,吓人一跳!”


你看了看右边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乔治,“为什么不让乔治来写关于你的回忆录呢?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弗雷德睨了乔治一眼:“哈,我们的乔治还是个离不开哥哥的小babe呢。他可从小跟在哥哥身边,我敢打赌,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们的小乔吉一定天天以泪洗面呢!”

乔治立马大声嗤笑一声以表不屑:“别做白日梦了弗雷德,恶心坏我了。你别说,要真有那一天,我就把你所有糗事都写出来让大家知道。”

弗雷德紧接着回嘴:“那我就从坟墓里跳出来追着你打!”


他们竟然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隔着你吵了起来,从谁更离不开谁这个话题一直吵到了该不该在对方死后替对方保留一些秘密的问题。


毕竟对于年少的你们来说,死亡还是一件遥远的、可以当作玩笑的事。


很快教授就喊到了他们的名字。

轮到乔治时他一边向分院帽奔去,一边回头对你大喊:“我们在格兰芬多等你!”


说着,他背对着你挥了挥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最后微微屈起,折断了礼堂的几寸烛光。


你在很久很久以后都还记得这一幕。

那似乎是一个他在邀请你进入他们的世界的信号。



05


你后来果然去了格兰芬多,你和双胞胎渐渐成了志同道合(臭味相投)的朋友,在格兰芬多混得人嫌狗厌——好吧,格兰芬多们天天警惕着的只有弗雷德和乔治,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你是被胁迫才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的。


也许是得益于你爸妈天生送你的一副好容貌,又或者是每次都由你来出坏点子由弗雷德和乔治来执行,你看起来对于恶整别人这件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因此大家都莫名其妙把你看作恶作剧小组中最后的良心。


但事实上,天生热爱刺激热爱冒险的你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你们几乎没有一个晚上可以规规矩矩地在就寝时间乖乖待在寝室里。


甚至在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晚上,你们就夜探费尔奇的管理员办公室,你们将那里视作恶作剧小组(弗雷德提议说你们三个必须得有一个了不起的组织名,但凑在一块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最后还是决定取一个虽然没那么了不起但至少大家一听就知道这具体是个干什么事儿的组织的名字)的第一次活动地点。


管理员办公室是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可以通风的窗户,一股淡淡的煎鱼味儿充斥着你们的鼻腔,这滋味儿并不好受,但是胡作非为的兴奋感压过其他一切感官。你们东摸摸西看看,霍格沃茨学生避之不及的地方反而成了你们找乐子的地方。


你们发现四周的墙边排有许多木制文件柜,里面存放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每一个被处罚过的学生的详细资料。你略微翻了翻这堆资料,点着最上面那个被处罚的学生的名字,艳羡地说:“这也太酷了吧!不论他毕业后多少年,只要有人来到这里,就可以看到他干过什么了不起的坏事!”


乔治探头看了一眼:“噢,他只是夜游时不幸被抓到了嘛,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弗雷德拍了拍乔治:“那我们一定要干更多精彩的、让人叫绝的坏事,填满这些柜子!以后的学生好在这里瞻仰他们的前辈是如何将反叛精神发扬光大的!”


“这是什么?”说话间你转到了门后,从那里揭下一张纸,“霍格沃茨禁止事项一览表?嘻嘻嘻嘻,是个好东西。”

你快活地笑了两声,用一个复制咒把它复制了一份揣到兜里。


弗雷德和乔治看着你的目光像看着一个叛徒:“你不是吧——谁会拿那玩意儿啊?”


“Nononono,”你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把这份禁止事项表举到他们面前,“你们不觉得,与其说它是禁止事项一览表,倒不如说是我们的To Do List?”


“你是说——”他们异口同声,兴奋地击掌。


“好主意!我们可以按计划违反规定!”

“一切为了伟大的、光辉的恶作剧事业——”


此后,你们每违反一项规定,就在那张表的对应条款上打上一个钩。

入学三年,你们就陆陆续续地快把钩打全了。


你们的活跃地点包括且不仅限于禁林、图书馆禁书区和隐形书区、各种错综复杂的密道以及秘密房间等等,总之越是“禁止”、“秘密”的地方就越能激发你们的探索欲。



06


“你在这里!我们俩找了你很久才找到这个车厢。”两个人拉开车厢门走进来,“暑假过得怎么样?希腊好玩吗?”

乔治长腿一跨抢先坐到你边上,弗雷德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坐到了你对面。

“我们本来想和去年一样邀请你来我们家过暑假的,可惜你有安排了。”乔治递给你几颗太妃糖。


“暑假没什么特别的。“你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把一个小坛子推到桌子中间,”这是四年前我妈妈和我一起酿的酒,她本来说仿照某些地方的风俗,想把它储存到我结婚的那一天再打开。暑假的时候被我挖出来了,正好你们也在,我们直接打开在这里喝完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烈性酒。”


你用变形术将三颗糖变成酒杯,给你们一人倒了一杯。


弗雷德接过杯子嗅了嗅味道,“既然你妈妈说是要储存到你结婚时才开的,你怎么现在就挖出来了?”

乔治用一只手转着杯子,闻言也向你看过来。


你耸了耸肩,“那也太久了,万一我找不到结婚对象呢。”

你没提自己坚持不婚主义的事。


乔治抿了抿唇,“不如想想现在值得庆贺的事吧,敬开学?如果教授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为开学而开酒庆贺,恐怕也会被好学的学生感动吧!”


弗雷德严肃地举杯,“或许……今天是恶作剧小组成立的四周年?敬伟大的恶作剧事业——”

你紧跟着说,“敬格兰芬多!”

乔治最后一个加入,“敬霍格沃茨!”


你们纷纷举起酒杯碰了碰。


你酒杯里的酒才堪堪沾了沾嘴唇,弗雷德和乔治已经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大口,然后两人就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

弗雷德强作镇定地把那口酒咽了下去,咋舌道,“这就是你说的——不算烈酒?”

乔治哈哈大笑,“弗雷德,你这表现得未免也太逊了吧!”

弗雷德大喊一声“得了吧”,拎起酒杯趁乔治不备给他灌下满满一杯酒,乔治一边咳嗽一边反击。


你把自己的空杯搁到了桌子上,引来双胞胎兄弟的共同注目。

“你怎么脸都没红?这也太不公平了——”弗雷德好奇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你的脸颊,指腹陷到了柔软的地方,他呆呆看着你,眼睛里还有点残留的酒意。

“嘿——我突然有个主意,”乔治打断了弗雷德的话,“我们也借霍格沃茨的厨房酿酒怎么样?可以埋到禁林里。”


“这个主意不错。”弗雷德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可以等我们从霍格沃茨毕业的那天挖出来喝。”

“当然,只要某些人不会在那之前按捺不住的话。”乔治意有所指地斜睨一眼。

“哈,你是在说我吗?放心吧,我绝不会在那之前偷偷挖出来的。我发誓,行了吧?”你愤愤地把杯子塞到乔治手里,“喝你的酒吧。”


弗雷德在一旁已经开始构思了:“用什么原料呢?葡萄酒?蜂蜜酒?还是杜松子酒?但这显然有点儿过于普通。不如加入曼德拉草?”

“嘿兄弟,不得不提醒你,这是我们——”乔治划了个圈把你们三个都比划进去,“我们自己要喝的东西,我建议加点儿至少没有毒的。”


你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放点刺激的东西没什么不好——”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弗雷德向乔治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但你还没说完,“我听说有些地方的酒会在里面泡蟾蜍、蛇、蜥蜴、虫子……”


这下弗雷德也有点不淡定了:“什么?蟾蜍?你是说完整的那种吗?一整只?活的?”

乔治乐了:“看啊兄弟,你的创想开拓了这位女士的思路,真了不起!”

他呱唧呱唧为你鼓掌。

你对阴阳怪气的乔治怒目而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的原料可以不局限于植物!”


于是弗雷德又开始天马行空:“炸尾螺?火螃蟹?恶尔精?”

乔治务实地提起一些你们容易得到的东西:“蒲绒绒?狐媚子?蚂蝗?鼻涕虫?”

“……”

一阵沉默之后,你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


“我们可不是要制作魔药……”你抹了把脸,艰难地说,“我们就……正常一点、普通一点……”

“好吧。”弗雷德撇了撇嘴。

“要不然我们就分别酿两份吧,一份自己喝的循规蹈矩点儿,另一份可以当作送给朋友的礼物。我们就在后者发挥一下创造性吧,一定能把它变成一份惊喜!”你说到最后激动得打了个响指。


弗雷德大力拍了拍你的肩膀,“噢,真该让我们妈妈看看你现在这满肚子坏水的样子!”

乔治附和点头:“她还总怀疑我们会带坏你,要我说,谁是我们之中坏主意最多的那个还有待商榷呢!”

你不满地皱眉:“干不干?”

他们两个握住了你伸出来的手:“这还用问吗?”


你们三个对视了一眼,一齐发出了窃笑声。


阳光从旁边的窗户穿进来,你们三个此刻是那么要好。


乔治的手正好盖在你的手上。少年的掌心热乎乎的,渐渐有些潮湿,仿佛是出汗了。



07


六年级是你们过得兵荒马乱的一年。在这一年,乔治向你告白了。


彼时你和他们两个一起从圣诞舞会上离开,你有点生气地拧了拧弗雷德的胳膊,但他胳膊上的肌肉太紧实了,你没能得逞。

“弗雷德,不得不说你们这次有点儿过分了!那个男生只是邀请我跳支舞而已。”

“噢——我们以前一起整人的时候你可没有哪次觉得自己过分,这次目标换成你忠实的追求者你就生气了?”弗雷德抱着手臂哼了一声,“你有两个舞伴还不够吗?”

“我……我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拒绝。”你愤愤不平地又打了他一下。


“这不公平——你总是这样偏心乔治!”弗雷德一指乔治,“明明是我和乔治一起恶作剧,为什么你只打我一个?”

你迟疑着把目光转向乔治,他清俊的眉眼在夜色中略显秀气,此刻他也无声地向你看来。


乔治伸出手揽住了你的肩膀,“好了弗雷德,到此为止。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弗雷德瞥了他一眼,缄默不言。


你怀疑乔治在打什么坏主意:“什么问题?我为什么非得配合你不可。”

“可我有几个问题太想知道答案了。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百年之后,当我死了,人们剖开我的尸体,惊讶地发现我的心脏上刻满了疑惑。”乔治五指并拢比划了一个剖心的动作。


你被逗乐了:“那你这颗猎奇的心保守估计得卖出十个加隆——好吧好吧,你问吧。”

他站直了,看起来有点紧张,“三秒之内要给出答案哦!”

你比了个“ok”的手势。


“葡萄还是草莓?”

“草莓。”

“奶酪还是巧克力?”

“巧克力。”

“糖浆饼还是南瓜饼?”

“糖浆饼。”

……


“弗雷德还是乔治?”


“……乔治。”


他的眼睛里有种令你惊心动魄的灿烂和美丽。

他上前一步拥住你,声音都带着几分无从遮掩的笑意,“我也是。无论谁和你,我都会选你。”


你的脸被埋在少年宽阔的胸膛,鬼使神差地微微抬起头,看到弗雷德站在一片阴影处,你的视线越过乔治的肩头,与弗雷德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他很快抬起脚,跨进了更深更沉的黑暗中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某个拐角处。



08


乔治或许不是一个完美恋人,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第一次和女孩交往,他也偶尔会有做得不好的时候,但他给了你某种你最无法拒绝的东西。


那就是偏爱。


并且,独一无二。


乔治像一只刺猬,令你印象深刻的却并不是他对敌人竖起的尖刺和攻击性——尽管在你眼中他的这一面也足够迷人——而是他向你袒露的柔软的腹部,好似完全没脾气般任你揉了又揉,捏了又捏,然后在你更加得寸进尺的时候作势被你惹恼了,要向你讨一些利息回来。


乔治是一个可以稍稍用“外热内冷”来形容的人。你察觉到他时常划清领地,有的人被毫无所觉地隔绝在外却仍然自以为与他亲近。能被他放进那条防线的人很少。至多不过他的家人,再加上你。

你在他的领地之内作威作福,在他的底线上跃跃欲试,而他对此不置一词,甚至习以为常。


你会趁他去参加魁地奇训练的时候窝到图书馆里写作业。你经常选择靠近窗户的位置,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你仿佛要融化在那片温暖之中。

昏昏欲睡之时你听见有什么东西扣了扣窗。


是猫头鹰吗?怎么会飞到图书馆这里?


你回过头,发现是你的少年骑着扫帚在窗外对你微笑,他的脸上尚且有些薄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你,看你疾步走过来,他飞得更近了些,就趴在窗口,像一只等待抚摸的大猫,只要你有一点表示,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跳上你的膝头,然后被你抱回家。


“你怎么在这里?”你压低声音问他。

他配合你的音量,也神秘兮兮地附到你的耳边——


“因为想见你了。”


他对着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亮晶晶的小东西,你还没看清,就见他把那个扔到了窗台上。


原来是泡泡豆荚,这种魔法植物一触碰到固体就会立刻开花,此刻它在你的视野内飞快绽放、蔓延、吐露芬芳。窗台上、窗玻璃上、四周的墙壁上、甚至图书馆的地板上。你的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来自乔治的浪漫(又或者是灾难?)。


你已经听见平斯夫人愤怒的尖叫声了。


不过管她呢!


你探出身和乔治隔着窗户、隔着花海坦然相拥。等到平斯夫人的怒骂声已经由远及近了,乔治抱着你的双臂一用力,将你从不难预见的窘境中解救了出来,你被他抱到身前,稳稳坐在他的飞天扫帚上。


“走咯——”乔治的脸蹭了蹭你,双手扶住扫帚,你们便箭一般飞出去,把不痛快都甩在身后。他像一阵旋风,能扫开所有阴郁的乌云,能把每个无趣又平凡的日子变成Surprise Time。


花、阳光和少年,都专属于此刻的你。


属于这个年少轻狂又自以为是、一切豪言壮语还可以被轻易说出口的、无所畏惧的你。



09


乔治正捧着一束玫瑰在等安吉丽娜。他垂眸看着手里马上求婚要用的戒指发着呆。这个戒指事实上并不是韦斯莱家每一代女主人戴过的那个戒指,也不是他从与弗雷德创业成功起手里有了点资金后就在为你准备的那一枚戒指。


这是他来之前刚从隔壁的珠宝店里买的戒指。店员问起女方的手指尺寸时他脱口而出的就是你的尺码。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随手挑了一个匆匆付完钱走了。

可是这会儿,他捏着这个戒指才发现,他下意识选择的这个也是你会喜欢的款式。在一起太久就是这点不好,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潜意识的选择几乎都与你有关。


乔治想起你最后离开时的神情,你从来不曾对他露出过那样的神情。失望、悲伤、不舍,且还有几分怀念。你离开时的姿态那么决然,他心里清楚,你没有对他恶语相向已是看在多年情分上了。


你们年少相逢,他的喜悦与难过都曾与你有关,十余年的时光要抛却的时候,就像撕开了身上的皮肤,撕开了温暖的慰藉,露出底下的赤裸和狰狞。


乔治的眼神茫然,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倔强地推开了唯一一个可以带他回家的人。



“乔治,你来得真早!”安吉丽娜把包放下,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目光被他手里的玫瑰吸引,“噢,这是给我的吗?”


乔治犹豫片刻,像是一个被推上审判席的犯人,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归宿究竟是什么,但已经是一眼可以预见的不幸。他的冲动与情绪想操控他转身就跑,他的理智与判断却拉扯着将他强留在这里。


他站起身,捧着玫瑰单膝跪地——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紧张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一场命运的审判:“安吉丽娜,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明明还在求婚的场合,心绪却不由自已地离开这里,想到自己上一次这么紧张的时刻,是在问你他能不能吻你,接着在下一秒被你拽住领口接了一个法式热吻,他还不会换气,听你靠在他怀里笑了好一会儿,他赌气地按着你又来了一次,这次进步神速,他很快就知道了怎样令你目眩神迷。


……


安吉丽娜已经接过了他的玫瑰,他却还僵硬地跪在那里,似乎不知何去何从。


他感觉浑身冰凉,好像凭空出现的摄魂怪把他的快乐都无情攫取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要通知莫丽妈妈和他的哥哥弟弟妹妹们他求婚成功了吗?接着在他们都理所当然以为马上要加入这个家庭的人是你的时候,再带给所有人一场黑色幽默?


好吧,金妮与赫敏一定会想杀了他。


还有你呢?

他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又顾虑重重,不知该以谁的身份、以什么面目去见你。


乔治思绪混沌,百转千回,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地胡思乱想。



安吉丽娜担忧地看着他:“乔治,你还好吗?我很抱歉……但是我觉得这有点太快了……”


乔治猛的抬起头打断她,“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呃……我是说,我们才约会过两次,这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安吉丽娜委婉地说,“当然了,其实我很乐意答应你——”


“谢谢你……不,我的意思是,对不起,”乔治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渐渐回暖,仿佛自己重回人世。他意识到此前的紧张,全然是为担忧她真的答应下来,现在他又可以放松地坐回椅子上了,“但我们可不止约会过两次。你忘了吗?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你和我——你和弗雷德已经偷偷约会过很多次了。”


“你在说什么?这关弗雷德什么事?”安吉丽娜诧异道,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愤怒漫上她的心头,“等等,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忽然追求我,和我约会?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了我,或者你突然发现了我的魅力……”


她在乔治震惊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听着乔治,我不知道弗雷德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们在校期间,我和弗雷德从来没有过任何亲密关系。你们两个之中,和我约会过的人只有你,乔治。”


“……”


电光火石之间,乔治也明白了一切。


这下子,他什么都明白了。



10


D.A.的集会地点被暴露,乌姆里奇手下的爪牙追着你们不放,你们四散着各自逃开。


你闷头往前跑,正要扭头给后面的人来个恶咒的时候,一个人抓起你的手带着你飞奔,他红色的头发在夜里仿佛也在熊熊燃烧。


你们七拐八拐地不知进了哪条密道,缺氧使你晕头转向,而你们身后搜捕的人也早就被甩开了,可你和牵着手的那个人谁也没有停下脚步。


你的心在怦怦乱跳,你分不清究竟是因为过量的运动还是因为掌心的温度。


你们这一路奔跑,就像是去逃亡。


直到他将你抵在冰凉的墙上。


他喘着粗气,灼热的气息拂在你的锁骨上,你感觉热量从那个地方出发一下子让血液达到了燃点。再酷烈的酒也不会使你的脸比现在更红。


“你知道我是谁,对吧?”他问你。


——You know who I am , right ?


……你当然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呢?


是魔法史的课上常常被你拉过手臂当作枕头,在他的臂弯里呼呼大睡的那一个;是每当你提出什么新鲜的想法他总是第一个响应,被你视作千金也不换的知己的那一个;是你们三个人在一块儿时,你把小零食先分给乔治他都会斤斤计较说你偏爱乔治的那一个,但在你和乔治正式交往后,他再也没这么嚷嚷过。

是那个总是习惯走在你左手边的男孩。


——他是弗雷德·韦斯莱啊。


但你闭紧牙关,什么都没说。


你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你们的距离却还在拉近。


他的左手扶在你的腰上,右手垫在你脑后。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这是一个进攻的信号。


他低头吻住了你。


与此同时,某种烟熏火燎般的冲动汹汹而来,你也回抱住面前的少年。

这是个末日狂欢般的吻,你们吻得好像没有明天,好像没有下一秒。


无畏、疯狂、热烈,且情不自禁。


……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幸被抓住了呢。”乔治抱怨道,“你再晚回来两分钟,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约会去了。”弗雷德用拇指揩过被咬破的下唇,低头笑了笑。


“这时候?”乔治的头探出帷帐,“和谁?”


“……和安吉丽娜。”


听到这个回答,乔治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



11


你把最后一件物品放进被你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背包里。


风从窗户吹进来,你看了眼天色,风雨欲来,你关上了窗。目光落到了桌面摆放着的一张照片上。

冰天雪地的背景,你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乔治的脖子里取暖,弗雷德双手用力搓揉你的脸接着得意地笑起来,你躲到乔治身后控诉他。然后你们似乎被举着相机的人提醒了什么,乖乖站好,对着镜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你的两个少年,一人牵着你的手,一人勾着你的脖子,和你紧紧挨在一起。


你们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那时的你们是那么快活,仿佛世间任你们自由来去,任你们想大笑便大笑,想高歌便高歌,想飞翔便飞翔。


可惜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情谊会在转瞬倾塌,曾一路并肩的少年也会眨眼间陌路。


你想起大战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到弗雷德。

你们在仓促间亲吻彼此,唇齿间还带着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当初,你为什么选的是乔治?”他惩罚似的咬了咬你的下唇,显然对此耿耿于怀好几年。

“因为如果我选的是你,乔治未必还会再选我。可我要是选了乔治,你一定还会选择我。”你像是在说绕口令,说完后扬眉对他狡黠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对的。你说呢?”


他被你气笑了,咬牙切齿地骂你:“你这个贪心又狡猾的小坏蛋!”

他狠狠地把你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像是终于释然般喟叹出声:“所以你爱我,对吗?”

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更加用力地抱紧你,满足地用鼻尖轻蹭你的耳廓:“太好了……我们都爱着彼此,太好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都爱着彼此,不是吗?”

他略微有点紧张地与你额头相抵,对你做出承诺,“乔治是个胆小鬼,但我可不是。等战争结束之后,我去向乔治坦白,我们,乔治,你,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你的眼中隐约有了泪意,可你担心那点眼泪会惊走你此刻的幸福,于是你什么也没说,只是又重重点了点头,再次投入了他温暖的怀抱。


反正再抱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你永远也不会厌烦这个怀抱。


……


你的指尖眷恋地、不舍地抚过照片左边的那个红发少年。


——“你失约了,弗雷德。”



12


你在离开之前又去了一趟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仍在重建中,你直奔禁林,找到了一棵做着标记的橡树。


你终究也还是独自一人来挖出了当初你们三个一起酿的酒。当然,你挖的是没有特殊惊喜的那份。


你不知对着谁举杯:“敬恶作剧,敬格兰芬多,敬霍格沃茨……敬我们。”

你仰起头一饮而尽。


它的滋味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又苦又涩。

你这一生再也没有喝过这么糟糕的酒。


仿佛灵魂都耽于这一口薄酒。

令你那时面对弗雷德还尚且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而下。


太难喝了。


是不是这难喝的酒偷走了白昼,才令黑夜如此漫长?


……


此后,你离开了英格兰,去完成你少年时代的梦想。你四处冒险,四处探秘,重复着人生前十一年在他人眼中的“颠沛流离”。


你觉得自己是一株植物,走到哪里便扎根到哪里。你曾登山入林,寻找几乎绝迹的金飞侠;你曾跟着出海寻宝的船漂流荒岛,意外驯养了一匹神符马;你也曾误入一些已不属于人世的古城邦,圣人在那里讲道,人人高尚又友善,人人热情地请求你留下长居。


你像其他人那样去请教圣人:“世间有没有让死者复生、让时间倒行的方法呢?”

圣人说有人早已给过你答案。


于是你离开了阿法利斯城。

你又去了希腊,花了很多年找到了客迈拉兽。它长着狮子的头、山羊的身体和火龙的尾巴,生性邪恶且嗜血成性。你骑着你的神符马与它搏斗,可惜你们谁也没能杀死谁,反而两败俱伤。


你筋疲力尽时从飞马背上栽了下去。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太阳晒得你暖洋洋的,连伤口都不怎么痛了,你舒服得想闭上自己的眼睛。你感受着身边每一缕试图托住你却失败了的风,不由得想起你的母亲,她那时也是这样吗?


你好像明了了那个困在你心中多年的疑问:她从空中跌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用个缓冲咒呢?——你很多次希望她来一来你的梦里,你好这样问她。

但这一刻,一切仿佛有了答案。


她是否也和你此刻的心境相似呢?

——阳光那么好,晒晒太阳吧。


于是闭上了眼睛。



13


你仿佛做了一个好漫长好漫长的梦,醒来后发现自己原来被人救了。村庄里的人感谢着你对客迈拉兽造成的重创,好客地请你参加了当地的庆典。


于是你修养了一阵,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里。


后来,你又遇见了很多人,看了很多风景。你曾遇到过穷凶极恶之徒,也曾遇到过乐善好施不求回报之人。其中有些人成了你的朋友,短暂地陪你并行了一段路,还有些人成了你的敌人,每回见面就要逞凶斗狠。

你真的遇见过很多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你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


这些年里,你有了更多愿意陪你游历山河的知己,有了更多为博你一笑而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的情人。

你当然喜欢过他们,但谈及爱,就似乎过于沉重了。


其中令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位追求者是个生得一副好心肠的英俊青年,你在一条浅溪边想脱掉鞋子泡一泡脚,却救下了这位正在被卡巴戏弄的可怜青年,事后得知他其实是个哑炮。他被你救下之后便粘在你身边总说要报答你,追着你跑了整整五年,从马六甲海峡追到了英吉利海峡。


某一天你们进了一家酒吧,他喝了好几瓶酒,你们从酒吧里出来,在海滩边抬头看天上永恒不变的星辰,他突然醉了,把你的名字呢喃了好几遍,接着说,“我真羡慕被你爱过的那个人。你就像是一阵风,就那样‘疏——’地穿过人间。世界任由你来去,没有人可以留住你。哪怕是爱意做的笼子竟也留不住注定高飞的鸟啊。“


你没有说话,他在夜风中对着你笑了笑。

”也是,善鸣之鸟可从不为狭小的笼子而高歌。”


第二天你敲他的门来叫他一起出发,敲了许久都没人来应门,你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


于是你再度独自背上行囊,仿佛故事里那些吟游诗人,传唱着无人能听懂的歌谣。


后来的后来,你收养了一个叫做妮可的女孩儿,她十一岁生日那一天收到了来自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缠着你央求你和她讲讲你过去在霍格沃茨的那些事。


你讲得口干舌燥。


你本以为这些年你拥有了更加惊心动魄的经历、更多荡气回肠的故事,可这些故事与经历你总懒得与人提起。反而此刻,讲到你在霍格沃茨的那些“冒险”,你发现自己仍然为此心潮澎湃。原来那些冒险、那些故事里的少年,仍然鲜活如初、历历在目。


小女孩已经在昏黄的灯光下快渐渐进入梦乡,她轻轻叹了一句:“我去霍格沃茨以后也能交上这么好的朋友就好了。”


“会的。”你亲了亲她的额头。



过了两天,你陪妮可去对角巷准备入学需要的服饰、课本、魔杖之类的教学用具。


妮可忽然拽了拽你的衣角,目光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我们能先去那里看看吗?”


你转头望去


——对角巷93号的韦斯莱把戏坊依然与你回忆中的一模一样,它的老板在这十几年间都没做过什么太大变动,好像生怕有人回来时会认不出来、会找不到路一样。



14


乔治也许永远忘不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真正失去你的那一天。


明白只是一场误会的安吉丽娜不失风度地向他道谢:“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追求。我以前……很羡慕那个被你和弗雷德都放在心上的女孩。但现在,我也拥有过她曾经有过的待遇了。”


乔治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仿佛一千只蝴蝶在他的胃里翻飞,令他忍不住想要俯身呕吐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就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没有资格说你是他的唯一。

当然了,他大可为自己开脱,给“唯一”这个词加上许多限定短语——比如你仍然是他唯一吻过的女孩,比如你仍然是他唯一心动过的女孩,比如你仍然是他唯一的恋人……


可唯一就是唯一。

The Only One、The Only Choice


加了那么多修饰词的唯一显出更加欲盖弥彰的不堪。


他曾经答应过你,只会对你一个女孩特殊,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可现在,另一个女孩说,她为自己获得了和你“同样的待遇”而高兴。


你已经不再是唯一了。


他好像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原来这就是背叛。


一切都早有端倪。



在那之后他携着满腹的懊悔来寻你。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


当弗雷德离开的时候,乔治没能挽留住他;当你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没能追上你。

前者是死别,后者是生离。

世人往往以为前者刻骨铭心,但正在体验着后者的人会发现,其中伤怀也不遑多让。


乔治无数次自责。你与弗雷德本就不是天平的两端,并不是选择了一个就要放弃另一个,但他愚蠢地误以为这是个二选一的游戏,于是真的让场面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沉迷于自己的悲伤,故意忽视了你的痛苦。

他的迷障令你先后失去了两个所爱之人。


在你离开的四年后,平时住在把戏坊阁楼上的乔治被叫回了陋居,得到了一封由莫丽转交给他的信。信是从一个叫阿法利斯城的地方寄出来的,寄信地址填的是陋居。信封上面密密麻麻地贴着邮票。

它一路漂洋过海,直到今天才被送到他的手上。


或许是由于路途的遥远和波折,又或许是天气的苛刻与刁难,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成一片。这封迟到了数年的信,就像一朵错过了花期的花,凋零在了未开放的时刻。


乔治只从糊成一团的墨迹间勉强找到几行还尚且可以辨认的字:


“……我看到圣殿里的石柱也是分立在两旁;橡树和松柏,也不在彼此的荫中生长;琴弦虽然在同一的音调中颤动,却也是单独的……”


“……太阳为什么要把自己融成另一个光源的影子呢?……”


“……弗雷德……他会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熠熠生辉。他是我们永远爱的人。”


落款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个“Yours”最后被划掉,旁边签了你完整的名字。


乔治绞尽脑汁想了无数方法,也没能让那张纸上的字迹重新清晰起来。

或许你和他之间,注定有一些挽回不了,也补救不了的事。


他回到和弗雷德曾经共同的房间,那里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动过。

乔治从一旁抽出了一张羊皮纸,用羽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写写又停停。


……


你离开的这些年里,乔治像等一只不知什么时候会飞回来骄矜地梳理羽毛接着对这一路风景侃侃而谈的鸟一样等你。


春花烂漫时,你没有回来。


夏思满枝时,你没有回来。


秋果硕硕时,你没有回来。


冬雪冰封时,你还是没有回来。


四季轮回流转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他清贫的窘迫的少年时代一去不复返,他似乎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再没有人记得他过去一个西可都掏不出来的那段日子。可他仍总觉得时至今日,自己依然一无所有,甚至还不如年少时拥有得多。


这就是成长吗?一路走,一路失去。什么也没能留住。


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等到你。他有些惶恐,难道你要等到他老到走不动路了、老到年轻时被你盛赞过的容颜不再了,你才会愿意来看一看他么?


他这样怀疑着。

以至于在这个和平常一样普通的午后,你推门进来时,他还有几分疑心自己仍在梦中。



15


你踏进把戏坊的时候乔治正好在招呼妮可。你本来让她自己进来逛一逛的,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她却像是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被里面的种种奇异勾引得乐不思蜀。


乔治看起来被岁月格外眷顾,只是更成熟了一些,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地向小巫师介绍着他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产品。妮可看上去愿意为他掏光口袋里的最后一枚金加隆。



“妈妈——”妮可发现眼前的乔治说着说着突然怔住了,整个人像是中了统统石化,她顺着乔治的目光看过来才发现你等不及来找她了。


乔治局促不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样子,仿佛是一个突然长出四肢的人,不知道要怎么摆放它们才得体。三十三岁的他时至今日却又找回了十六岁在你面前问能否吻你时的忐忑。


“你——你回来了?”他说了句废话,见你笑着和他打招呼,他鼓起勇气把目光投向了抱着你手臂的妮可,“这是你的女儿吗?”


妮可似乎想说什么,但你打断了她,“是啊,我的女儿,她叫妮可。”


“噢……噢,她很可爱。”乔治胡乱点了点头,“我记得……我记得你以前说不会结婚。”他说完,又懊悔自己找了个糟糕的话题。

他只是犹记得自己犹犹豫豫告诉弗雷德你可能不想结婚,当时的弗雷德轻松地说,“那就谈一辈子的恋爱啊!谈到我们都白发苍苍。”——可惜弗雷德没能见到你们都白发苍苍的样子,你和乔治也没能谈一辈子的恋爱。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人总是会变的嘛。”你笑眯眯地说。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乔治无意义地跟着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睛没有聚焦,像是在看你,又像是透过你看到了谁。


你知道,他在看过去的你们。


“要是我们都没有变就好了。”

要是可以不长大就好了。

要是爱着谁就能和谁在一起就好了。


他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那笑容极轻、极浅,如同一点朝露,日出之后飞快了无痕迹,像是从来没来过那样。


你没有接他这句话,只是在一段沉默之后,你们又寒暄了几句,仿佛面对一个多年不见的生疏的同学那样。


最后,你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再见”。


“再见。”乔治虽然说着再见,仍然没抑制住身体的本能,向着你的方向追了两步,又停住了。


他看你推开门,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修长的手指折断了几寸从门外穿进来的光线。

就那样走出了他的世界。


时隔十四年,你们之间总算有了一个正式的告别。



你陪着妮可来到丽痕书店,打发她自己去找录取书上列出的书单。


你慢慢悠悠地逛起书店,忽然目光凝在一本书上。你把它取了下来——《恶作剧与弗雷德》,封面上甚至还有韦斯莱把戏坊的广告。


你翻到扉页,一小束烟花冷不丁飞出来,在你的鼻尖绽放出一个俏皮的“W”。你忍俊不禁地把它挥散,低头看去,那一页上只有一句话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哥哥弗雷德,以及我们的女孩”。


作者:乔治·韦斯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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